秦淮八艳之李香君：血溅桃花扇见证爱情和爱国

李香君，生卒年不详，明朝末年南京秣陵教坊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又名李香，姑苏(今苏州)人。因身材小巧玲珑，浑身透着灵气，人送其绰号“香扇坠”。自《桃花扇》一剧于1699年问世后，李香君遂闻名于世。李香君与“复社”领袖侯方域交往，嫁与侯作妾。侯曾应允为被复社名士揭露和攻击而窘困的阉党阮大铖排解，李香君即严辞让侯公子拒绝。阮又强逼李香君嫁给漕抚田仰作妾，李香君以死抗争。堪称中国的“羊脂球”。此时正值马、阮大捕东林党人，侯等被捕入狱，李香君也被阮选送入宫。清军南下之后，侯方域降顺了清朝。而李香君之下落，众说纷纭。侯方域(1618～1654)，明末清初著名散文家、诗人、画家。即侯朝宗。朝宗是他的字，别号雪苑。今河南商丘人，明天启年间户部尚书侯恂之子。15岁应 童子试，中第一名。

20岁参加进步爱国组织复社，同朝中阉党展开斗争，是“南明四公子”之一。后经复社领袖张溥(一说是杨龙友)介绍，与南京“秦淮八艳” 之一、歌妓李香君结识并相爱。1640年从江南回到河南，与本地文人结成雪苑诗社。清顺治十一年英年早逝。长于古文，是“清初三大家”之一;尊唐宋八大 家，往往能将马、班传记，韩、欧古文和传奇小说手法熔为一炉，形成一种清新奇峭的风格，尤以传记散文见长。清初大戏剧家孔尚任(1648～1718，山东曲阜人，孔子第64代孙，曾任国子监博士、户部员外郎等职)依据侯李爱情悲剧故事写成的《桃花扇》一剧，在我 国戏剧史上影响很大，与《长生殿》、《西厢记》、《牡丹亭》并称为“中国古典四大名剧”。

在此剧中，侯朝宗竟成了中国古代文人丧失气节、明显缺钙的典范之 一，类似于屈原徒弟宋玉。绣球抛中佳子明朝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王朝。在明末那样一个堕落的年代，风雨飘摇，日薄西山，却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除了寥寥几个有识之士之外，男人们的胆量、骨气都被狗吃了。他们一个个苟且偷生，患得患失，在敌人威逼之下，把脑袋垂到了裤裆里;在敌人利诱之下，他们点头又哈腰。但在这个特殊年代，却有这样一群女人，她们不同于历史上其他美女，她们是出身于社会最底层的红尘女子，却像一朵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以不做亡国奴的骨气，给了男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们就是金陵城里、秦淮河边的8个刚烈女子，被称之为“秦淮八艳”。所谓“青楼皆为义气妓，英雄尽是屠狗辈”。

李 香君女士就是这8个女子中的一个，而且是最突出、最著名的一个。这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这是一个兼具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美女，这是一个乱世红 颜，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在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之际，她没有唱《后庭花》，却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谱写了另外一曲千古绝唱——桃花扇。李香君女士的出场，跟一个楼子有关，楼子叫梅香楼。因为有了李香君女士，梅香楼就有了灵魂。历史上的女子，是不被儒家先圣们所重视的。所以，史书上对于她们身世的记载一片荒芜。李香君女士也不例外，她的老爹老娘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一出场就是妓女，就在金陵城的梅香楼里。梅香楼不是一般的楼子，它是秦淮河边最有名气的青楼。李香君女士也不是一般的妓女，她是秦淮河最有名气的艺妓，只卖艺不卖身，也不是随便某个人就能够见得着她。她是梅香楼里的花魁，是梅香楼里的台柱。李香君女士只在一个重要的日子公开亮相，那就是梅香楼一年一度的绣球大会。梅香楼一年一度的绣球大会，在桃红柳绿的时节旗鼓嚣然地召开。人们从四面八方涌 来，拥挤在梅香楼对面那条并怎么宽阔的街道上，从这头到那头，凡是能望见梅香楼的地方，均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梅香楼周遭的街坊、酒肆、贷铺的楼道上，也 挤满了热情高涨的看客。无论尊贵与卑贱，摩肩接踵，你推我搡，企图抢占绝佳的位置，翘首以盼激动人心的一刻，最近距离一睹绣球小姐的国色天香与倾城之貌。这绣球小姐，毫无疑问就是李香君女士。今年的绣球大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闹。李香君女士坐在阁楼厢房里，就已经嗅到了外面如钱塘潮水般的喧嚣气息。梅香楼门前羯鼓震天，胡笳鹊起，精彩的舞狮大 会暂时平息了无数颗躁动的心。但更远的人们，由于看不到舞狮大会的情景，只能眼巴巴耐着性子，期待着最关键一刻的到来。终于轮到李香君女士出场了。她步履轻盈，款款而出。当她整个身影出现在万人瞩目之下时，梅香楼对面的整条街衢刹那间鸦雀无声。接下来，李香君女士正襟危坐在 那架九凤紫漆琴面前，开始为众人弹奏誉满天下的悲歌——《何满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类似于节日庆典的日子里，弹奏如此悲伤的歌曲，

她知 道，每年都来参加绣球大会的人都不会感到厌倦，因为他们并不在乎她的琴声，仅仅是为她的容貌和身段而来。楼下又一片哗然。因为绣球大会第二阶段最后一个活动——抛绣球就要开始了。楼下的男子，谁要是有幸接住李香君的绣球，就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一个晚上。李香君 女士扫视了一下楼下诸位男子，没有一个是她中意的;然而他们却摩拳擦掌，早已做好了争抢绣球的准备。李香君女士缓缓举起了绣球，闭上眼睛，把绣球抛了下 去。等李香君女士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名白衣男子，而绣球就落在了这名男子的手中。白衣男子也正望着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爱情就诞生了，与爱情一起诞生的还有悲剧。大家都知道了，这位白衣男子就是侯方域先生。当天晚上，侯方域先生就走进了李香君女士的闺房，同时也走进了李香君女士的生命。侯方域先生是啥样人物?眼光颇高的李香君女士为何能看上他?侯方域先生出身高贵，他的爷爷侯执蒲先生是明朝太常卿，老爹侯恂先生是户部尚书。年轻气盛的他，在22岁这年来到南京参加礼都会试。侯方域先生从小就聪明好学，又是书香门第世家出身，自然不把这小小的会试放在眼里;他本人对八股应试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于是，他阁下也不复习功课，一到南京就瞎转悠，看看风景，尝尝特色小吃，日子过得有滋有润。(还有个说法是，他因在秋闱应试中抨击时政，名落孙山。)侯方域先生并不是浪荡公子，对青楼这样的地方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一个叫杨龙友的先生鼎力推荐，也许侯方域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在流光溢彩的脂粉之都南京，还有一个李香君这样响当当的女子!这杨龙友先生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比侯方域先生差那么一大截;虽然他也对李香君女士仰慕已久，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李香君女士。于是，他想利用侯方域先生做跳板，让侯方域先生去接近李香君女士;而自己呢，再以侯方域先生好朋友的身份接近李香君女士。于是，杨龙友先生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梅香楼把李香君女士说得神乎其乎。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侯方域先生还不是一个英雄。这样一个奇女子，在那样的环境 里却能洁身自好，这是啥样的一个女子呢?

于是，他想瞧瞧。恰巧这时，离梅香楼一年一度的绣球大会不远了，杨龙友先生极力怂恿侯方域先生去参加绣球大会。侯 方域先生学了一点武功，说不准那绣球就被他接住了。一男一女成双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缘份。侯方域先生被杨龙友先生说动了，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吧。这一看不打紧，就把绣球看到了他的手中。他也正纳闷呢，怎么绣球就偏偏落在自己手上呢?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被一群美女簇拥着，上了楼，径直走进李香君女士的房间。第一眼看见侯方域先生这个青年才俊，一向泰然自若的李香君女士竟然平生第一次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这是怎么啦?

她不敢再去看侯方域先生。幸好这时候，侯方域先生把目光转移到了墙上的一幅画。是侯方域先生对李香君女士不感兴趣吗?非也!因为他也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为了掩饰，他只好去看画。当侯方域先生静下心来的时候，却被墙上的画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寒江晓泛图”，寒雪弥漫的清江之上，一叶孤舟荡于江心，天苍苍，水茫茫，人寥寥，好一派悠远淡泊的意境!画上还题有一首诗。侯方域先生越看越入迷。而当他看画的时候，李香君女士却在背后看他。侯方域先生被画迷住了，李香君女士却被侯方域先生迷住了。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面前这个男子与众不同。一般的好色之徒来到她的房间总是盯着她的脸 蛋看，而侯方域先生却只盯着一幅画看。单凭这一点，李香君女士就对侯方域先生产生了好感。更让她心动的是，这幅画就是她本人所画。侯方域先生欣赏这幅画， 就等于欣赏她本人。后来，侯方域先生问墙上的画是何人所作。李香君女士谦恭、坦白地回答：“是小女子涂鸦之作。”侯方域先生大吃一惊：一个青楼里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美妙的诗画!如果刚见面的时候，他只是对李香君女士秀美绝伦的面庞心生爱慕的话，那么现在，侯方域先生对眼前这个奇女子则是又爱又敬了。由一幅画开始，侯方域先生开始同李香君女士竟然越聊越投机了。分别的时候，侯方域先生为李香君女士作了一首诗：绰约小天仙，生来十六年;玉山半峰雪，瑶池一枝莲。晚院香留客，春宵月伴眠;临行娇无语，阿母在旁边。一个是怀春少女，一个是多情少年;一个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佳人，一个是博学强记、才高八斗的才子。

在一见倾心的情况下，两个来自不同阶层、门不当户不对的年轻人相爱了。爱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侯方域先生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拿出一大笔钱来梳拢李香君女士。啥叫梳拢?这是当时的风尚，妓院普遍的做法。梳拢不是赎身，赎身是交了赎金以后不再做妓女了;梳拢则是某个客人如果看中了一个妓女，要想她单独为自己服务、 不为别人服务，就要拿出一大笔钱来，这笔钱用作两个部分，一部分给妓院的老板娘;一部分用来举行梳拢仪式。如此这般之后，这个妓女就属于他一个人的了。按 现在的说法，大概就是包住对方吧。侯方域先生这次来南京是来考试的，身上哪有那么多钱?更何况是梳拢李香君这样一位名震秦淮、身价百倍的高级艺妓!虽然李香君女士本人不要侯方域先生一个子儿，但是妓院的老板娘是非要不可的。怎么办呢?这时候，他的好友杨龙友先生帮了他大忙，把钱借给了他。侯方域先生当时也没多想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就匆匆忙忙为李香君女士举行了梳拢仪式。一对有情人终于成全好事。一场热闹、激动、缠绵、香艳的“洞房花烛夜”，却没有“金榜提名时”。那年李香君方16虚岁，“温柔纤小，才陪玳瑁之筵;宛转娇羞，未入芙蓉之帐”。可以想象红帐之内、暖衾之下，巫山云雨、合卺交媾，该是何等的快活似神仙的了!鸳鸯被迫离别可兴奋过后，侯方域先生则越想越不对劲了。杨龙友先生家里虽然不贫困，但也不至于能富裕到拿出这么多钱的程度。在侯方域先生一再追问之下，杨龙友先生终于说出了实情，那笔钱不是他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给的。杨龙友先生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起初侯方域先生还以为这个人学雷锋，或者是大慈善家，做好事不留名呢!可是当这个人的名字从杨龙友先生嘴里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时候，侯方域先生气得直拍桌子。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侯方域先生为啥光火?这个人名字叫阮大钺。他阁下是个啥样的人物?为啥要送钱给侯方域先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阮大钺先生送钱给侯方域先生可不是白送的，他的目的是想拉拢侯方域先生，进而拉拢与侯方域先生交好的江南义士陈贞慧、吴应箕先生等人。阮大钺先生原来是万历皇帝朱翊君先生的朝中大臣。这个人原本也是一位很有才学的文士，可惜品行太差，追名逐利，毫无气节，竟不知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个简单的道理，长大了和奸阉魏忠贤先生混在一起。很快，魏忠贤先生和他的阉党被新任皇帝崇祯皇帝打倒，魏忠贤先生被诛杀，他的帮凶阮大钺先生被赶出朝廷，灰溜溜回了他的老家南京。如果阮大钺先生吸取教训，从此安享晚年，以他老人家搜刮来的财富，晚年生活应该是很幸福的;可他偏偏被权力迷晕了头，觉得还是当官好，于是在老家大力结交有权势的人，准备有朝一日东山再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江南义士陈贞慧、吴应箕先生很快就看出了阮大钺的狼子野心，老实不客气地写了一篇《留都防乱揭》的文章，对他的阴谋进行了揭露。阮大钺先生恨透了这两个人，但又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阮大钺。偶然一次机会，阮大钺先生听说江南才子侯方域先生囊中羞涩、急需用钱，又听说他和陈贞慧、吴应箕先生有很深的交情，于是就通过杨龙友先生之手，把钱送给了侯 方域先生。阮大钺先生这样做，无非是想卖一个人情给侯方域先生，好让侯方域先生替自己说话，去劝陈贞慧、吴应箕先生不要与自己为敌。可惜的是，阮大钺先生小看了侯方域先生。他虽然还只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但岂是贪图富贵之人?对于阮大钺的恶行和人品，他早就痛恨于心，怎么会要这样一个人的钱?要是被好朋友陈贞慧、吴应箕先生知道了，他还有何颜面去见他们?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啊!于是，侯方域先生决定把钱还给阮大钺先生。可是，这么一大笔钱又从哪里去弄呢?

这时候，李香君女士作出了一件让她相公非常感动的事情。李香君女士立即下妆却奁以还，宁可素面清贫，把她多年来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侯方域先生，又变卖了好些首饰，终于把钱凑齐了。这些钱又通过杨龙友之手还给了阮大钺先生。阮大钺先生恼羞成怒，气得跳脚：“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没想到那小子不识抬举!走着瞧，老夫有朝一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就在阮大钺先生说完这句话不久，中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李自成先生造反了!内有草寇、外有强虏，崇祯皇帝被迫在一棵树上吊死后，福王朱由崧先生在—帮旧臣拥护下，于南京建立了自己的小朝廷，马士英先生成了执政大臣。一直与马士英先生暗中勾结的阮大钺先生，很快被擢升为兵部侍郎，继而又升为兵部尚书。昏王贼臣不理朝政，征歌逐舞，日夜狂欢，口称“宁可叩北兵之马，不可试南贼之刀”，继续过着纸醉金迷、荒淫无耻的生活。大权在握，阮大钺先生开始对反对他的人实行报复(一说他是乘明廷降将左良玉移师南京之时)。江南义士陈贞慧、吴应箕先生很快被捕入狱。侯方域先生也在阮大钺先生的报复之列。为了逃命，侯方域先生不得不暂时离开南京，也就是说他不得不与李香君女士分别了。侯拟往北投奔爱国将领、扬州督师史可法，为之参赞军务，报效国家。人生自古伤离别，更何况是一对正陷入热恋当中的情侣呢!那个晚上，侯方域先生紧紧拥着李香君女士，迟迟不愿离开。而李香君女士这时却表现出相当的乐观，一次又一次推开他，叫他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在侯方域先生出门的那一瞬间，李香君女士的眼泪掉了下来。李香君女士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别，就再也没能见一面。侯方域先生临走时，送给李香君女士一把白绢扇。

从那以后，李香君女士就一直把白绢扇带在身边，看见白绢扇就等于看见侯方域先生。侯方域先生走后，李香君女士的心也跟着他远去。她虽然还是梅香楼的花魁，但是不再接待任何客人，不再为任何寻花问柳庸俗之人弹奏。她只是日夜与琴棋书画为伴，悲苦而充满期待地度过如秦淮流水一般的平缓日子。每当金陵日暮时分，李香君女士都会坐在秦淮岸边的梅香楼上，面朝静若处子的秦淮河，面对河里来往悠然的船只，一边抚琴，一边轻唱她为侯方域先生作的曲儿。当 她的琴声、歌声一起响起的时候，秦淮河上的风轻轻吹落她面上薄薄的胭脂。梅香楼两边的扬花，飘飘洒洒落下来，落满她的肩头，落在灵动的琴弦上，落在冰冷的 秦淮河里。一曲终了，泪湿满襟。这一切只为等待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侯方域先生才能再次回到南京呢?惨遭小人暗算侯方域先生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她最不想见、最痛恨的人——阮大钺先生。

要不是他，侯方域先生怎么会离开自己呢?阮大钺先生这次来，是要强娶李香君女士。不是他娶，他倒想娶，但他的大老婆不干;他是为另外一个人娶。这个人，就是与他狼狈为奸的佥都御史、淮阳督抚田仰先生。田仰先生为南京的小朝廷送粮食来了，自然受到马士英、阮大钺之流的热烈欢迎。这田仰先生没啥爱好，就爱美女。他此番前来还有一个卑鄙的目的，就是顺便把他早已垂涎三尺的李香君女士收为小老婆。这阮大钺先生一听，正中他老人家下怀。他一直想报复侯方域先生，不料侯方域先生望风而逃。报复不了侯方域先生，把气撒在他的恋人身上也不错;更何况还可以卖个人情给田仰先生。于是!他一口答应田仰先生，说娶李香君女士当小老婆的事情自己来搞定。田仰先生当然笑得合不拢嘴。结果是毫无悬念的，李香君女士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阮大钺先生。阮大钺先生也不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等会你不嫁也得嫁!”果然不到一刻钟工夫，一群人便敲敲打打抬着轿子来到了梅香楼。那架势，大有不把李香君女士娶回去誓不罢休之状。李香君女士明白了，阮大钺先生是想强娶。于是，她假装答应阮大钺先生，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要回房间好好打扮一下。阮大钺这个大傻瓜信以为真，于是和他的手下在楼下客厅殷勤等待。

可人没有等到，却等到一声尖叫：“救命啊!有人跳楼了!”大家一窝蜂拥上去，一看，跳楼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香君女士!只见盛妆华服的李香君女士横卧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一股鲜血从头上流出，染红了她的面颊和衣襟。可她怀里还抱着那把侯方域赠送的白绢扇，上面也溅起了斑斑血迹。典型的“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阮大钺先生见出了人命案，为逃避罪责，他老人家跑得比兔子还快。梅香楼的人七手八脚把李香君女士抬到床上，并请来了医生。侯方域先生的好友杨龙友先生听说李香君女士跳楼了，心急火燎地赶来，却没有看到人影，只看见一把绢扇孤零零躺在地上，绢扇上血迹斑斑。杨龙友先生知道，这把绢扇是侯方域先生送给李香君女士的，于是把绢扇捡起来，不禁为这样一个贞烈女子而感动，一个奇妙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他跑回家，拿出一 支羊毫，把扇面上的血迹稍作描绘，血迹便成了一朵朵鲜艳欲滴的桃花;再以墨色略衬枝叶，一副灼灼动人的桃花图便完成了。杨龙友先生思考了一会，就在扇子旁边写了三个字：桃花扇。好在李香君女士命大，楼也不是很高，经过一段时间精心调养，李香君女士恢复了健康。再看这边阮大钺先生，以为李香君女士这回不摔死也得摔出个残废。不料，李香君女士竟然完好如初，依然是秦淮第一名妓。而且，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她的名气更大了。当然，阮大钺先生也跟着出了名，不过他出的是臭名。名妓竟成烈女阮大钺先生却把自己的名声受损，归结于李香君女士的挑拨。为除掉这颗眼中钉，他老人家挖空心思想出了更狠毒的一招。他摸清在南京小朝廷悠哉乐哉的弘光皇帝喜欢美女这一癖好，就跑到皇帝面前，把李香君女士的美貌天花乱坠吹嘘一番，反正撒谎不用花钱。弘光皇帝一听，惊曰：“世间还有这等美女乎?

快快传我诏令，把李香君女士带进宫来!”这一招够绝的，阮大钺先生不愧是厚黑学高手，用皇帝的权威来报复李香君女士，他就不担心李香君女士受宠之后对他打击报复?他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李香君女士是 怎样一个人，她从不贪图富贵，对权力没有欲望，更不想当什么皇后。阮大钺先生要把她弄进宫，就是想让她在宫里生不如死。李香君女士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官兵强行带到了宫里。阮大钺先生的阴谋得以实现。处在深宫之中的李香君女士，果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整天陪伴她的，就是那把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桃花扇。幸运的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不久清兵入关，攻入南京，弘光皇帝逃得比豹子还快。李香君女士和一批宫女也趁机逃了出来。南京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逃亡的人群。李香君本来想回梅香楼，不料赶到的时候，梅香楼已经一片火海。这个时候，李香君女士感到绝望了。

她一个红尘女子，梅香楼就是她的家。梅香楼没了，她还能去哪里呢?极度的悲伤和恐惧，再加之饥饿，李香君女士晕倒在街头。这个时候，李香君女士一直牵肠挂肚的侯方域先生在哪里呢?谁也不知道。只有天知道。自从他离开南京就杳无音信，没有给李香君女士写过一封信。但李香君并不怪他，知道他身不由己，他也不想这么做。醒来的时候，李香君女士躺在舒适的床上，是教她音乐的老师苏昆生救了她。可是，对于李香君女士来说，醒不醒来都不重要了。醒来了她却不知道去哪里，又加之整天思念着侯方域先生，忧伤成疾，李香君女士得了肺痨。

苏昆生先生见昔日一代名妓竟为一个心爱的男人忧伤至此，感叹不已，于是四处派人打听侯方域先生的下落。侯方域先生终于找到了。可是，等他匆匆赶来看望李香君女士的时候，李香君女士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之前，她挣扎着剪下一绺头发，小心翼翼地用红绫包好，再把它绑在被鲜血染红的桃花扇上，并写下血泪遗书：“公子当为大明守节，妾于九泉之下铭记公子厚爱。”李香君女士咳出了最后一滴血，这一滴血再次溅到了原本已被染红的桃花扇上。于是，这把桃花扇变得愈加鲜红欲滴了。李香君女士看着它，脑海里最后一次回放起与侯方域先生在一起的岁月。突然，扇子从手中滑落……一代名妓，就这样香消玉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