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灵儿待燕青走后，心中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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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灵儿待燕青走后，心中难安，回到屋中，夜色已深，街上灯火渐疏，横竖睡不着，寻思多时，终是放心不下。瞧见隔壁俊莲已然睡了，便了道装，悄悄出得门来，打听樊楼去处，顺了行人所指方向，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樊楼。见了门前伙计，口称要见李师师。

伙计见是一小道，哑然道：出家人不在观中清静，来此搅闹，真乃少见，快些退了去，如若不然，打折你的腿。

灵儿见伙计蛮横，心中一急，便要往里闯，伙计怎容她进，上前拖了胳膊，往当街一扔，摔得灵儿后背生疼，寻思若是燕青在内，只要呼叫，自能叫得他来。由是连番喊叫，若得诸人好奇，吵吵嚷嚷。

那老鸨子听得心焦，带了人来，见是一个小道，正要发怒，一个丫鬟前来，告知师师吩咐，要带了进去。

灵儿进得屋来，见燕青赤裸身体，登时脸色红了，眼中含泪，低了头，一时无语。

燕青见状，忙上前道：妹妹，你怎地来了?灵儿哽咽道：我只恐哥哥不测，方来相寻，不想却搅了你的好事，既是如此，我回去便是。

燕青知灵儿误会，急道：妹妹胡乱说些甚么，我已认了师师为姐姐，方才一时欢喜，多饮了几杯，故此耽搁了。说罢看了师师道：姐姐，你快些说，可是如此?

师师早看出蹊跷，听二人交谈，略知内情，见燕青心焦，笑道：小乙，你这般着急，可是怕姑娘生气么?

燕青急道：姐姐助我。

师师微微点头，转身看灵儿道：小乙这般男子，谁人见了不喜?我二人虽姐弟相称，却也两情相悦，既是你瞧见了，实不相瞒，我二人早有肌肤之亲，还望姑娘好自为之，休要再打扰。

灵儿听了，不也答话，捂了脸，转身去了。

燕青见状急道：姐姐何出此言?叫小乙如何收拾!师师脸色一红道：小乙，你这般英雄，何来怕她?燕青道：姐姐不知，灵儿在东京却识得一人，能助我成大事。师师道：她既能助你，又何来我这里?燕青听罢一怔道：非是在下愿来，实是受了他人之托。师师听罢，忽地坐了道：小乙，你可知我是来历?燕青摇头。

师师眼中带泪，竟抽噎起来。

燕青见状，一时不知如何，只站在那里，坐不得又走不得。待过了半个时辰，楼下安静了，看看夜色，已有四更时分，燕青心如乱麻，恐灵儿叫坏人掳了去，看那师师尤自伏在软罗凳上，只得上前鞠躬道：姐姐勿要哭泣，是小弟一时大意，惹姐姐伤心，我这里赔罪了。姐姐若是无碍，小弟便告辞了。

师师猛抬起头道：你要走便走，此后休要再见。燕青一怔，沉吟片刻，转身欲走。师师急道：你这般便走，可还要卢俊义活命?燕青听了卢俊义三字，浑身一颤，忙转了身，来到师师近前，挽起她道：姐姐，快些起来罢。

师师顺势起了，身子靠在燕青胸前，将头低了，一头乌丝正抵在燕青鼻下，幽香如靡，燕青登时酥了，一把抱起，紧走几步，进了幔帐，放于软床上，师师顺势勾了燕青脖颈，娇声连连。

燕青挣脱开来，躬身道：时日不早，姐姐且歇息了，待明日晚间，小弟再来此与姐姐吹萧。说罢便走。师师叫了道：小乙且住，我这里有一物，你随身带了，若遇不测，也好脱身。说罢从枕下取了一物，燕青接过看时，却是一件龙形玉坠，上面刻着金文，不识得何字，忙道：姐姐之物，小弟如何要得!

师师笑道：小乙，你休要多想，我虽在风尘中，却非庸俗人，适才试探罢了。燕青脸红道：姐姐说哪里话，我去去便回。说罢藏了玉坠，辞别师师，来到街上，那繁华街道，却无行人，听得更夫叫喊，已是五更天气，紧走几步，左转右旋，觉得内急，行至黑暗处，看看甚是清静，解了腰带，正欲小解，忽听嗖地一声，一条黑影转瞬不见。

燕青一惊，顾不得解手，提了腰带，忙追了去。行不多时，不见踪迹，燕青甚是纳闷，寻思东京城内，巡逻森严，适才连番见了官兵，因恐撞见，只在暗中未动，却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不知要做何事。想罢，忽地惊道：只顾乱想，不知灵儿如何，当速回店内探望。一转身，使了夜行功，果如飞燕一般，不消多时，来到所住酒店。

那酒店院门未锁，二个值夜伙计见了燕青，揉了眼道：公子恁地才回，天色便要亮了。燕青点头道：有劳二位，可见一个小道士归来?伙计疑道：哪里有甚道士，未曾见得。

燕青快步上楼，来到灵儿窗前，轻敲几下，无人应答，又敲了几下，低声道：妹妹可在么?连着问了几声，仍无有动静。燕青不安，顾不得许多，用力推了窗户，却推不动，急道：妹妹快些开门，我回来了。喊声惊动不少住客，有人推开窗大骂：哪里来得野狗，搅了俺得好梦。

燕青却也不理，又喊了几声，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借着屋外烛光看时，不见一人。燕青猛觉不妙，转身出门，又叫扈成等人，亦无人应答，叫伙计挨个儿打开房门，一行人皆无踪迹。

燕青登时冒了冷汗，抓了一个伙计细问，那伙计见燕青两眼通红，青筋暴跳，吓得浑身颤栗，说不出话。燕青正要动手，忽见楼下一人，冲了燕青招手，又指了门外。燕青知定有要事，将那伙计放了，一跃跳下，欲问个究竟，却见那人，猛一转身，倏忽之间，飘到院外。燕青不舍，忙追了去。二人一前一后，绕开大街，沿着小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