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如此忠勇,刘备和诸葛亮为何不救他?_刘备
2020-07-14 20:04:50 历史故事 公益与文化资讯 °c 繁体
A + A -朔风凛冽,漫天飞雪,东汉建安二十四年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
通往上庸的山间小道上,一行十余骑缓缓而盘跚地迤逦西行,马上的骑士一个个疲态尽显,狼狈而张惶地跟随着队列最前端的一匹枣红色战马……
他走在队伍的前面,寒风把胸前五络花白的长髯吹拂的高高卷起。他似乎闭着眼睛,随着晦暗的马蹄声陷入深深地追忆……
他实在想不通,自入夏挥兵襄樊,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盖世辉煌仅仅半年时间便如沙碛般訇然溃塌,竟一步踏入困走麦城、众叛亲离的无望深渊……
“太大意了”他心中无声的叹息……
风越来越大,挟裹着密漫的雪花扑面而来,前路愈加显得扑朔迷离……也许,他并不知道,前方无数条绊马索编织的层层罗网已经悄然张开……
“大意失荆州”,千百年来,也许是出于对武圣关羽勇武弘毅、忠肝义胆的膜拜和敬仰,人们多以“大意”来诠释这位汉末名将留下的遗憾与悲哀。然细究史实,却不难发现,所谓大意,不过是一种泛泛的宥辞和狭义的管窥。其实,看似偶然的荆州之败,却蕴含着无可逆转的必然因由……
赤壁之战前,关羽便以忠勇刚烈著称于世,在跟随刘备东拼西杀的几十年间,也曾独将偏师,身任方面。但就其战绩而论,却并无骄人之功。
赤壁之战后,在争夺荆州的战役过程中,更是连战连败,几乎没打过一场令人提气的仗!后来刘备督借南郡,孙刘联盟稳固,关羽率军御北,与曹仁、乐进等对峙于襄樊、青泥,疆界明显,各守一方,局势相对稳定。
建安十七年,刘备西吞巴蜀,诸葛亮、张飞、赵云等随后入川,把荆州军政全权交给关羽,并反复叮嘱“东和孙权,北拒曹操”的战略方针。
开始的时候,关羽还能秉承其旨,虽然与东吴在边境问题上“数生狐疑”,但在鲁肃维系联盟而“常以欢好抚之”的努力下,关羽大局尚清,未为己甚,倒也相安无事。
稳定的政治环境,也使关羽有余裕尽事于北,加上孙权连年进攻合肥;马超、韩遂持续骚扰西北;曹操为扼防刘备而必欲用兵汉中;竟是东西兼顾,疲于应付。不得已在荆襄一线采取战略守势。这段时期,荆州在关羽的治理下,确实有了相对的稳固和发展。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关羽对东吴的态度发生巨变,断然无视孙刘联合的战略决策,每每做出令人瞠目的出格举动呢?
建安二十年,刘备已平定益州,孙权便要求刘备履行诺言,归还荆州。刘备食言,推托“须得凉州,当以荆州相与”。孙权大怒,便将力主孙刘和睦的主将鲁肃抛在一边,而另遣吕蒙袭夺三郡(长沙、零陵、桂阳)。
零陵太守郝普,颇怀古义,苦守待援。此时的刘备,反应迅捷,亲赴公安坐镇,派关羽提兵三万进逼益阳,以争三郡。鲁肃只有万余守军,力量悬殊,孙权飞檄急令吕蒙放弃零陵而北援鲁肃。
吕蒙在退兵前夜行狡诈之计骗降郝普(见《三国志》.吴书.吕蒙传),还将孙权的催行手谕“书示”郝普,并且得意地“抚手大笑……”搞得郝普羞悔难当,无地自容……
图:吕蒙
正当关羽忿恨,准备挥师渡江之际,曹操占领汉中,威胁成都。刘备不得已与孙权讲和,割三郡归还东吴,自己急惶回川御曹。
关羽作为荆州军政主官,赫赫名将,竟一仗未打便损失三郡!
吕蒙、甘宁等东吴诸将,为此还口出狂言,颇多不敬之辞!以关羽的凌傲之性,其心情可想而知……
这一事件,深深地刺伤了关羽的自尊,一直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耿耿于怀。自此后的三、四年间,关羽无时无刻不思报此仇怨。尤其是鲁肃死后,吕蒙替代,关羽更是视若仇寇。重兵屯边,沿江筑台,宛如敌国。
而始终醉心于西略的东吴吕蒙也是阴窥荆襄,暗图兼并。虽然他表面上“倍修恩厚,与羽结好”!
应该说,此时的孙刘联盟几近冰点,已是名存实亡了。
作为“雄略之主”的孙仲谋,当然知道孙刘联盟的重要性。期间也曾极力想修复与关羽的合作关系,即使是在关羽将他和吕蒙斥为“奸狡之贼”的时候,他还试图与关羽结为姻亲,以续旧谊。无奈此时的关羽已然为他狂傲的自尊和狭隘的怨恨蒙住了双眼……
在他破口大骂“虎女焉配犬子”的时候,本文开始的那一幕蹙困麦城,罹陷漳乡的悲情之帷已然徐徐拉开……
刘备取成都、定巴蜀之后,拜马超为平西将军,位同关羽。关羽当即致书孔明,询问“马超之能”?怨妒之情隐然竹帛!
刘备进位汉中王,封关羽为前将军,黄忠为后将军,位在同列。关羽更是大怒厥词曰“大丈夫终不与老卒同列”而拒绝授拜!
由此可见关羽心胸之狭隘、性情之跋扈。陈寿说关羽“骄于士大夫”“刚而自矜”已是相当的客气了。如此性情,与之又何易相处共事?
关羽进攻襄樊时,留守荆州的大员,几乎就没有与关羽相处融洽的。
南郡太守糜芳、屯守公安防备东吴的将军傅士仁,皆与之“不睦”!
主持荆州政务的治中潘浚,还是个“不睦”!
驻扎在巴东上庸、新城一带,与荆州互为犄角的刘封、孟达,仍然又是个“不睦”!
这种情况下,关羽悍然北伐,已是隐患重重,危机四伏。关羽竟还在军情紧迫的前线扬言要对后方负责军需粮秣和边境军事的糜、傅二人“归,当治之”!
以至于留守诸人心存疑虑,怀贰掣肘。比及吕蒙白衣渡江,兵临城下,更是望风而降……关羽“竭尽所能”,终于使“不睦”一步到位,升格为“反戈”……
内部龃龉如此,毫无和谐可言,纵使没有吕蒙的“诈疾”轻慢和陆逊的“卑谦”骄纵、纵使从未抽调南线守备……荆州之失,亦是势所必然!
蛮横跋扈衅仇于外,刚愎傲慢隙怨于内;骄恣轻敌怠惫于前,彷徨无计踌躇于后。
是为“名将”?蜀汉真可谓无人矣!
令人不解的是,成都的刘备和诸葛亮对关羽的能力和性格不可谓不了解,对荆州的外部情势和内部状况也不可能不知晓。为何在襄樊战役发起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竟未对荆州人事作适时调整,亦未向荆州增派一卒之援?!
诸葛亮隆中对“……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既是既定国策和战略步骤,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汉室复兴成败攸关的重大举措,岂可独任于关羽?
以关羽之能,将一旅之师,或攻或守,当可胜任。而使之南北兼顾,掌控全盘,则其才略实所不逮。
诸葛亮旷世奇才,北出祁山之时,尚且惕惕兢兢,留董允、郭攸之主政成都;李严、陈到驻屯永安;马忠、张嶷防变建宁……
而荆州军争衢地,贯通南北,受敌两面,既要北攻襄樊以出宛、洛;又须南镇江陵以防东吴……岂是区区一关羽所能笃善之事耳?!
当时益州安定,曹操新败于汉中,又值暮倦之年,无心也无力西顾。马超坐镇西平,魏延扼守南郑,张飞防猝阆中。一时四境无虞,赵云、黄忠闲居成都,何不遣其一将督镇南郡,关羽亦可专心一面,后顾无忧。至少也当用赵、黄之类的宿将,替代刚而弱智的刘封驻守上庸、新城一带,以张声势,遥应关羽。
如此,也许真的“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隆中对)。
想当初为争区区三郡,刘备动作迅捷,反应机敏。而关羽北伐是汉室复兴的大方针大动作,刘玄德却显得如此颟顸迟钝!难道是做了汉中王便安逸得渐存娇惰而导致“髀肉又生”?还是真如一些近代学者推断的孔明“欲除关羽而掣肘东援坐观其败”?
对此近人臆测,未见于史,故不敢妄言也不愿相信。但从《三国志》“刘封之死”一段似乎略显端倪,孔明劝杀刘封的唯一理由是“虑(刘)封刚猛,易世后终难制御”。
试问,关羽之刚猛跋扈强过刘封何止百倍?如此说来,岂非更是“无可制御”耶?!
陈寿公史笔委婉,但字里行间,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
假使刘备当时断然东援,孙曹两家勾心斗角,并无诚心结盟。
孙权虽得南郡,却要直面曹魏兵锋,顷刻之间,本末倒置,变成吴魏对峙。刘备即使退居漳乡、临沮一线,亦可坐收渔利。或攻、或守,适机而动,或能光复南郡或者夺取襄樊亦未可知……如此,何来日后的猇亭之败?又何至于蜀汉的元气大伤,国力不逮而北伐无功?!
读史至此,令人扼腕!
天乎?人乎?
倒是关羽势败,东吴劝降麦城……关云长铮铮铁骨,掷地有声“……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
此时的关羽,尽显英雄本色……